在語言停住的地方,旋律開始了……

陳偉誠 心的旋律 

陳偉誠 著

        人創造了音樂,並且,像音樂般的說話。當內在的渴望超出了語言表達所能企及的範圍,人的內心便汲汲的尋求最直接的方式與那深處的悸動交會,返回到當初的純真。

在語言停住的地方,旋律開始了……。

離開語言越遠,聲音的本質越純粹,越接近藝術。

隨心所欲,駕馭著情感的風帆,航向藝術的核心,你將與你自己會面。

與自己對話,卻無須語言。

        我們相信,在傳說中的遠古時代,人類就像是許多古老的傳說中的傳說一般的生活著,語言是人類內在流動的聲音,或者說,人類發出了各種內在的聲音。究竟,人類像鳥獸一般的啼叫、嘶鳴;還是,人類突然自然的唱出了他內在流動的聲音。在那個時代,音樂就是內在的流動,藝術就像自然一樣的存在。在那個時代,「心」是和世界一致的,沒有內外之分,「心」是沒有門的,心的旋律就是世界的旋律,世界的脈動就是心的脈動。

 

        不管是以著重理智所發展的科學辯證的西方文明,或是以「心」為主所創造 出來的偏重直覺本能的東方文化。人類為了溝通創造了語言。為了知識的傳承與學習發明了文字。溝通原本就是情感的交流,然而,在現實而社會化的生活當中,人類藉由語言的傳述與文字的記載掌握了學習的工具,在時間的軸線中,得以不斷的拓展知識的領域,進而在歷史上創造出無數個璀璨而耀眼的文明。語言文字的功能的確在人類的理性世界中共存共榮並促成了理性世界的成就與驕傲。

但是否可曾,

 當春天,滿山盛開的櫻花,一陣徐風,繽紛滿天飛揚的花瓣……。

 當夏夜四周的蟲聲環繞,暮然抬首望見繁星滿天的那個當下,

 

我們是否也曾因為一首詩,

一曲音樂或任何的藝術作品而感動不已甚至熱淚盈框…,

可是當我們動念想要捕捉那個感動,

當我們愈發努力企圖要將之轉化為精確的陳述敘說…,

竭盡苦思而懊惱不已…。

        最後終於,我們發現,愈是苦思,那個感動愈遠,愈是渴望訴說,那個感動愈是模糊。於是,中國人說:「非筆墨難以形容也。」

       儘管,人類也在歷史的發展過程中創作了各式各樣眾多的音樂作品彌補了「非筆墨難以形容也。」的遺憾。但是在眾多的聽覺藝術的展現中,中國人也說:「絲不如竹,竹不如肉。」「取來歌裏唱,勝向笛中吹。」 

       在中國歷代聲樂論著裡,有關歌唱方法之描述,大多著重於讀字,、音韻、唱腔、氣口、斷句。或是歌者聲勢的敘述,至於實際有關「發聲」以及「呼吸」的問題,則以「聲音茫肚」或是「氣沈丹田」,之類的語句籠統帶過,過於浪漫的說法,實在很難讓人有貼切、清楚的瞭解。然而這一切又與中國傳統聲樂的發展體系有關,因為傳統的歌唱大部分是由詞句發展出來的「吟唱」式的歌唱體系。

       在台灣,儘管各個族群語言各有各自的語言,漢字卻也是唯一被採用來教育與學習的文字。因此,從我們日常所熟悉的漢字來探索與發展其本身所蘊含的音韻與聲調,體會從念白、吟韻到唱曲的旋律的發生。從文字符號的理性意義的領域進入感性的世界的過程之中。將可以有助於我們從不同的角度去瞭解我們所熟悉的語言文字,藉由這個的經驗過程來體會原來也可以藉由音律的發展的引領進入去探索一種無以言喻的情感狀態。

        事實上,傳統的唱歌不管是民歌,或是山歌小調,甚至是民間戲曲等,即是由詞句發展出來的一種「吟唱」方式的歌唱體系, 也就是英文的「Speaking- Singing」,又因為是從字、詞發展出來,因此又有所謂的「依字行腔」以及如何的「腔隨字走」的說法。

        歌唱是人類原出的本能,沒有不渴望唱歌的聲音,人類創造了一個高度文明的社會,也制訂了一套規範行為的法則。一切的學習與教導都從理性認知著手開始,以是非對錯好壞為界。而在藝術的世界之中,無是無非。在創作的領域裡,沒有所謂對與錯。聲音是最接近人類情感世界的,開口將語言化為旋律,將文字化為歌謠是遠古傳說中的傳說人類與自我對話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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