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旭立諮商中心諮商心理師 黃柏嘉


褲檔裡的好滋味

今天來了許多客人,家裡客廳裡充滿了熱鬧歡樂的氣氛,所有人天南地北的聊著不同的話題,婉婷抱著四歲的女兒小言,也開心的參與談話。突然間婉婷覺得懷中的小言有些動作,低頭一看差點沒昏倒,女兒的正用小熊摩擦自己的褲檔,臉上還露出一臉滿足的表情。其他客人也注意到這特殊的景象,紛紛看到婉婷這邊來,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尷尬。小言注意到大家的目光,他說:「你們知道嗎?只要我摸這裡,就會很舒服喔!」

家有襲胸之狼

凱翔剛下班回家,就接到五歲兒子小喬幼稚園老師的電話,老師想要討論小喬在學校的行為,她告訴凱翔,小喬在幼稚園一有機會就會偷摸女老師的胸部,讓很多女老師不堪其擾;最近一兩個月還開始掀女同學跟女老師的裙子,即使老師嚴厲的指正也不見成效。凱翔很驚訝小喬在幼稚園裡會有這樣的行為,但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處理。



小小孩需要性教育嗎?又該教什麼?何時教?


* 性教育重點在兩耳之間、而不是在兩腿之間:

一般人提到性教育,最直接聯想到的都是國中健康教育課本中介紹兩性生理的章節;一部份對於孩子性發展較有敏感度的父母,會聯想到要在孩子青春期前增加「性交是什麼」、「如何避孕」等方面的知識。若是多數父母抱持上述的觀點,父母可能會誤會性教育要等到孩子進入青春期的時候才開始。但事實上,從孩子0歲開始,父母就可以開始進行各種性教育。


性教育有四大重點:「愛」、「尊重」、「隱私」、「負責任」。父母不會只滿足於孩子認識自己的性器官,並且知道如何跟人性交;而是會進一步期待孩子能夠對自己的身體有正向的感受,瞭解如何愛人與被愛,懂得尊重自己跟他人的身體/心理界線,瞭解如何維護/保護隱私,並能夠做出負責任的決定。因此每一次跟小孩談性之前,父母都可以先思考一下,這一次針對性的討論希望達成的目標為何?從這個角度出發,無論孩子的年紀多大,只要孩子有學習的動機,都是性教育的極佳機會。更廣泛的來說,只要父母跟孩子的互動中,能夠增進孩子「愛」、「尊重」、「隱私」、「負責任」這四方面的能力,即使親子互動的主題跟性無關,也可以是廣義的一種性教育。

* 跟年紀小的孩子談事實;跟年紀大的孩子談感受

父母跟孩子進行性教育時必須符合孩子的發展階段,一般父母可把握的原則是,和學齡前或是小學階段的孩子談性,主要是放在客觀性知識的認識;和中學生以上的孩子談性,焦點則放在主觀的選擇還有感受上。如果把年紀小的孩子做更細緻的分類,父母可以大略用四歲為切入點:

認識身體(0歲~4歲):主要是介紹身體各器官的部位,父母要把性的正確名稱告訴孩子,男孩要能指認陰莖跟睪丸的位置;女孩要能指認外陰部/陰道/尿道的位置。並且男女兩性都要能知道兩性身體的差異。

性是什麼(4歲~8歲):大略知道性交、懷孕、生產是什麼,有精子與卵子的概念,也能瞭解保護身體界線的重要性。

父母在跟孩子討論性的時候,有一個最常見的疑慮:這時候就教這些會不會太早?要不要等到孩子更成熟一點再告知?其實父母不必擔心孩子是否能夠理解,因為孩子有能力忽略自己討厭或無法瞭解的訊息,以符合自己目前的認知能力。這點和學習任何新技能一樣,父母/老師教導的內容稍微高於孩子目前的認知能力,能達到的學習效果最好。因為跟孩子談性對於多數父母都是非常困難的,父母常會儘可能的壓抑或逃避,希望等到孩子主動提問才回答,但常因此錯失親子談性的時機。父母雙方最好先取得共識,在性教育中希望孩子學到什麼?何時該學到這些東西?到時若孩子沒有主動來問,便主動的找機會教給孩子。



與小小孩談性的四個妙招

1.態度坦然:
與小小孩談性的時候,父母的態度保持坦然,以平常心看待與性有關的問題,不輕易被孩子嚇到或是激怒,是很重要的前提。幼兒期的孩子所認知的性與父母有很大不同,當他們在偷窺幼稚園女老師的裙子或是偷摸女老師胸部的時候,出發點常只是好奇跟好玩,其實沒有太多大人情慾的色彩,性質上與他們很想知道爸爸的公事包裡藏著什麼東西是相近的。如果父母用成人的角度來看孩子的行為,可能會擔心孩子的性發展是否已經出現偏差,給予過多嚴厲的介入。事實上,若是父母可以更坦然的面對孩子的性好奇需求,父母可能只需要一個深入的親子談話,澄清完孩子的好奇,就可以簡單解決孩子的行為問題。在父母介入處理孩子因為性好奇所延伸的種種問題行為時,應該先澄清/解答孩子的好奇,再處理他的行為。因為若焦點先放在糾正孩子行為問題,孩子會感覺到羞愧與焦慮,那麼孩子對性的好奇就不會浮現,未來這些未解決的性好奇,可能會呈現另一種問題行為。

2.澄清孩子真正的疑問與動機
在孩子發問性問題時,父母先別急著給予回應,而是應該先澄清孩子的問題,往往孩子所需要的遠比父母所想的要簡單。一般來說,六歲以前的孩子要求的並不多,父母只要簡短陳述出事實與名稱,常可以解決孩子多數的問題。回應孩子性問題時要把握「簡單」、「真實」兩個原則,不要一口氣塞給孩子一大堆的性知識,先以簡單回應開始,再觀察小孩的反應,決定是否需要補充。

例如:五歲小朋友問:「小寶寶是怎麼出生的?」,父母可能只要回答:「一始寶寶在媽媽肚子裡,等到寶寶夠大了,寶寶會從媽媽的陰道裡生出來。」,如果孩子有進一步追問,再針對他追問的問題給予回應。澄清孩子的問題時,父母可以使用反問法,父母可以詢問小孩:「你怎麼會想到這個問題?」、「你覺得答案是?」,先以確定小孩的疑問為何,再給予回應。

3.使用正確的名稱
在與小小孩介紹性器官的時候,父母應儘可能使用正確的名稱,例如「陰莖」、「睪丸」、「陰道」,就跟介紹給孩子耳朵、眼睛、鼻子的名稱的時候一樣。孩子會需要有正確的字彙來討論自己的身體,在有疾病的時候能夠正確跟父母求助,有好奇的時候能夠也提出較明確的問題。而當父母願意開放來介紹跟討論性器官,也在示範一種正向的態度,幫助孩子更接納自己的性器官。若是親子之間已經習慣使用可愛的小名來稱呼性器官,例如「小雞雞」、「妹妹」、「咪咪」,也不用刻意調整。父母只要在使用小名時,同時教小孩正確的名稱即可。

4.傳遞「愛」、「尊重」、「隱私」、「負責任」核心信念
性教育的目的不只是為了增加孩子的性知識,也為了幫助孩子學會如何與自己還有他人建立合宜的關係。因此,在回應孩子性問題的同時,父母可以思考希望透過這次的討論增進孩子哪些能力,將該主題搭配到與孩子的討論中。

例如:孩子問到:「我從哪裡來?」父母除了提供生殖上的知識之外,也可以針對「愛」這個主題進行更深入的親子討論。「爸爸媽媽因為愛著對方,才決定要一起生一個寶寶。」、「你有感覺到爸爸媽媽愛你嗎?」、「你怎麼表達你好愛爸爸媽媽?」

小小孩的性教育是一項很大的挑戰,父母除了需要克服內心的不安與恐懼之外,平時還要勤作功課補充許多與性有關的相關知識。但只要父母能夠勇於嘗試,孩子不止可以學會用健康的角度看待自己的身體,也可以在親子談性的過程中,學習到愛、尊重、設限與負責等能力。

(本文刊載於親子天下100年四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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