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旭立基金會諮商心理師 李島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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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 Andreas Rønningen via Unsplash

 


 

 

我和馨秀去新舞台看了舞台劇「維妮」,結束之後跑去馬祖麵店吃消夜,自從過了35歲之後,發現體重節節上升,早就已經改變了生活型態,偶一為之,還真懷念年輕時的放蕩不羈。

「ㄟ!你還記不記得大二時我們為了山服隊辦兩天一夜的訓練,當我們終於搞定那些大一的學弟妹,讓他們都乖乖躺平之後,我們兩個偷偷地騎了你的摩托車就跑到山上看夜景,聊到三更半夜回到營地時,發現學長緊張得要死在等我們兩個人,說你們兩個女生大半夜跑出去很危險……,你還記得嗎?」

「對啊!小彬一直念,搞得他們也都整夜沒辦法睡。」

「那幾個學長對我們真好,有一次出山服,大家都拿好了毛毯鋪床,就剩我們兩個在那邊客氣,結果睡在學校教室的水泥地上冷得要死,結果也是學長捐獻自己的毛毯讓我們暖呼呼的。」

「我都沒和他們聯絡了,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

「真不懂,我們怎麼就沒有人和那幾個學長談戀愛,最後他們居然都娶了學姊,都沒在山服出沒的學姊。」

「那幾個也是怪咖,那時我和他們住在一起,也不知道他們在想甚麼?」馨秀喝了一大口湯,嚷著:「餓死了。」

「原來為了愛情去整形的始祖是美人魚耶!」我想起維妮的劇情。

「呵呵!」馨秀又露出慣有的笑聲。

「那一段維妮要她男朋友硬要說出他對她平胸的看法的橋段超經典的。很多時候,其實我們真正過不去的是我們對自己的控訴,而不是別人。那男朋友超有智慧的,最後居然說我要你知道,我們的不開心其實不是因為你的胸部,而是因為你。」

「最好是所有男朋友都敢這樣說話,不會被扁死才怪。」

「所以,你看那三個男人邊唱邊跳的說的是,他們要變成無敵鐵金剛,超過馬子的想像,男人哪,也是可憐,一直要取悅女人。」

「真正可憐的是女人,男人是實際上的孬種,有偉大的想像,結果是甚麼都做不出來。」

「你又在罵妳老公了,現在這麼晚了,他還讓你在外遊玩,不錯了啦!」

「我也不是說他不好,我知道他是個好人,不抽菸不喝酒,也不會對不起我,但不知道是不是太聰明了,不能吃苦,還是怎樣,就是沒辦法好好發展工作。我也可以賺錢,只是小孩我管,錢我賺,有時覺得好累喔!」

我看著馨秀,我知道她只是嘴巴念念,回到家她依然是那個神力女超人。

「不過,我也沒甚麼好挑剔的,至少和其他男人比起來,他聽我的。」

「他何止聽你的,他根本就賴著你好不好?」

「呵呵!所以,我從來沒有想要和他離婚啊!不用一天到晚提心吊膽他胡搞瞎搞!」

「就像維妮的男朋友,同事在那邊瞎起哄,又是酒店、制服店的,還說維妮堅持不發生性行為可能是變性人或者石女,這個男人還是堅定地要娶維妮。」

「我老公是不會這麼浪漫啦,但是對我不離不棄是真的。我的脾氣也只有他受的了。」

「那個男主角雖然不帥,可是當他很堅定的告訴維妮,『你都沒有在乎我的感受,你只是拿你自己都不知道的答案來為難我,我真的不知道你要甚麼?你自己知道嗎?』這一段他其實超帥的,我們好像也常常這樣對待我們身邊的男人。有可能心裡知道自己要什麼,就是說不出來。要不就是我們自己也搞不定自己,希望對方能說出一個讓我們滿意的答案。就像維妮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能坦然的接受自己的小胸部,卻希望男友能說出一個讓她滿意的對她平胸的看法。」

「反正不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可是你不覺得那男友說的很有道理,有時候,對方已經說了他不在乎,我們卻還是因為自己心裡擔心,而沒有聽見、或不相信他說的不在乎是真的,而一直地要再三確認。」

「你今天晚上幹嘛都替男人說話?」

「我沒有替誰說話,我只是覺得很多時候,我們都在外在顯現的是時代的新女性,但是進入親密關係之後,卻要男人證明我們是可愛的、被愛的、被完全接納的。但是,我們到底有沒有接納我們自己?你想過嗎?」

「自信心這種東西當然是自己要努力的,靠男人是沒有用的。我大姊那麼漂亮,結果遇到我的姊夫,以為一心一意的依靠就會幸福了,最後呢?姊夫一事無成,她變得和我媽一樣充滿怨恨 。女人哪,還是靠自己最實在。」

「ㄟ!10點多了,我得回家了,免得我老公一會兒又緊張兮兮。」

 

和馨秀分開後,我在回家的捷運上一直思考著維妮和男友對唱的那一幕,他們唱著:「是我們神話了愛情。」

我們總是期待著擁有愛情的那一天,能夠帶給我愛情的那個人,能夠用他的愛療癒我曾經在自我價值上受的傷,我的父母不夠愛我,他可以全心全意的愛我;我覺得自己不值得被愛,他可以用愛的行動證明我值得。有了愛情,有了愛我的男人,我就可以相信我自己。結果,只是幻夢一場。如果我都不能夠成為自己最好的朋友,與自己相愛,那麼愛我的男人的力量只會是稍縱即逝的美麗煙火。

我想念起「丘比德與賽姬」這本書,回到家拿出來翻,浮現眼前的竟是:「透過愛樂(丘比德),透過她對他的愛,賽姬發展的方向不只是朝向他,而是朝向她自己。」

多奇妙,不是透過男人對我的愛,而是透過我對男人的愛,能夠重新的看見與認識自己,並且在經歷關係的相處與修復的過程裡,真正的獨立與成熟。

我想這是上帝在對我說話,今晚祂想要我學習的功課。 感謝主!

 

《張老師月刊 / 關係與界線專欄 / 2013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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